2009年12月18日,曾軼可發(fā)行首張專輯《Forever Road》,我曾為此采訪過專輯制作人高曉松。我對高曉松把曾軼可的飄音(綿羊音)修掉很有意見,可高曉松說他制作的錄音室作品是不該有瑕疵的。羅永浩也表達(dá)了對高曉松的不滿,因為這樣一來,曾軼可唇齒間微妙嬌嗔感覺都被磨損了,于是老羅自己出錢找團隊幫曾軼可重新編曲制作了一個版本,現(xiàn)在聽到的《勇敢一點》和《還能孩子多久(溫柔堅強版)》都出自他的手筆??梢娪幸徊糠秩讼MW可保留飄音這一特色。為什么不呢?以前崔健在工體吼的時候,難道不會有人詫異,“這什么玩意兒”;周杰倫吐字不清也曾遭到很多專業(yè)人士痛罵,可并沒阻止他至今屹立不倒啊。
天娛曾毀過很多歌手,為了曾軼可的成長,卻愿意給予她時間、機會、訓(xùn)練、寬容、鼓勵?!稌w的賊》、《羽絨服》、《一只貓的旅行》……娛樂散盡,聽完這些作品有沒有對曾軼可稍微有一點點改觀?沒有?至少你得承認(rèn)她不奇葩奇葩、不摩擦摩擦,而且還很獨特;有?嗯,Love Wins!
我相信有部分人透過曾軼可的錄音室作品會放下些許偏見,“假黑轉(zhuǎn)真粉”這6年中大有人在,叫她曾哥的還有,只是沒了惡意。她的確唱腔差一些,甚至有些不利索,早年在“超女”舞臺,就被戲謔聽她演唱之前要服速效救心丸。但是曾軼可有一點好,她唱腔雖然亂七八糟,但跑調(diào)不是特別厲害,現(xiàn)在我們對飄音都不會那么排斥,臺灣樂壇不是還有一個魏如萱嗎?你不能說,魏如萱是個漂亮的女人,她的飄音便不像哮喘。在這個看臉的時代,曾軼可沒有得到公正的對待。
從第一張專輯開始到最近一首單曲《黑天鵝》,曾軼可聲音的特質(zhì)一次比一次明顯。不可忽略的是,她的詞寫得貼心達(dá)意,那些小情緒小細(xì)節(jié)被她用簡單不世故的字句寫出來,竟然令人有意外的心動。
80后的路燈,是照亮回家的夜路;曾軼可的路燈是“一盞燈,掩蓋了上一人,照亮了下一任”(《每個路人熄滅一盞燈》)。
80后的偷心方式是試探和挑逗,說停止絕不留戀; 曾軼可的觀念是“如果你還不懂,你還不要,你還不愛,那我就偷到地老天荒”(《會飛的賊》)。
80后的夜車是疲憊和倦??;曾軼可的夜車是“這道路有點黑,你睡吧,我負(fù)責(zé)”(《夜車》)。
80后抬頭看星星月亮,不忘咒罵一番霧霾;曾軼可的星星月亮“雖然很小,可是很重要,燦爛星空,只為你一顆,彎腰”(《星星月亮》)。
80后認(rèn)為丑小鴨只有整容才能救前程;曾軼可的態(tài)度則是,“(我是)一只驕傲的天鵝,沒有現(xiàn)實的瞳孔而我有夢,比天空更高,比落日更重”(《黑天鵝》)。
曾軼可的詞唱少女小心思,唱愛情小困惑,唱成長小煩惱,唱文青小騷情。她的詞構(gòu)筑得都不大,沒有愛得死去活來,沒有那么愛恨糾纏,有的是不標(biāo)榜、只隱隱散發(fā)的哲學(xué)性。她是那種在唱自己的歌手,她在《辣糖》有一句:“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嗎?為什么不自己嘗一下?我哪有人說的那么苦、那么辣。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嗎?為什么不自己看一下?我哪有人說的那么壞、那么差?!薄逗谔禊Z》中有一句:“我也是天鵝,一只美麗的天鵝,深知變美的路有些曲折?!?
《黑天鵝》中有曾軼可之前作品少有的“重”,她設(shè)計了有共鳴的情境,營造了一個通透的空間。歌詞樸素有深度,旋律簡單流暢,編曲很有層次。唱腔方面則找到一種全新的發(fā)音方式,因為氣聲、咬字、風(fēng)格都有了魏如萱的加持,這讓曾軼可“致命”的飄音多了脫俗的魅惑。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氣聲用得太過,感覺隨時要斷氣??梢韵胂螅F(xiàn)場演唱時應(yīng)該只見嘴巴一張一翕,根本聽不到聲音……
曾軼可沒有讓人一眼愛上的幸運,她被探究,甚至被怪異的眼光審視。為了不讓自己痛,她把情話夢話傷心的話全寫成歌。曾軼可曾說:“如果哪一首讓你哭,那么,其實我已經(jīng)哭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