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風塵三俠
20世紀早中期油畫家名家輩出,學者李超在《中國現(xiàn)代油畫史》一書《人名錄》中收入162人,最早的李瑞清生于1867年,末一位席德進生于1923年,他們的創(chuàng)作活動有的持續(xù)到了21世紀,如吳冠中、趙無極、朱德群等人,在中國油畫史上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
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處于動蕩之中,油畫家的生活、創(chuàng)作動蕩不定,不少油畫家的創(chuàng)作甚至未能延續(xù)下來,再加上油畫不易保存,現(xiàn)今存留作品有限。新中國成立后,很多油畫家的畫作捐贈給了博物館、美術(shù)館、紀念館等收藏機構(gòu),未捐出的畫作相當一部分陸續(xù)流向了臺灣、香港、新加坡等海外市場,一部分則收藏于畫家家屬手中。
林風眠1950-1960年作漁獲1634萬港幣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拍
上世紀80年代,香港、臺灣、內(nèi)地的藝術(shù)品拍賣市場逐漸形成,早期油畫家作品始流通市場。如1991年香港佳士得秋拍,油畫專場64件作品中,吳冠中、余本、顏文樑、丁衍庸、林風眠、徐悲鴻的作品十件。內(nèi)地較早上拍油畫的中國嘉德,1994年首場油畫專拍嘗試上拍呂斯百、吳作人、艾中信等人的作品,秋拍規(guī)模擴大,顏文樑、關(guān)良、林風眠、羅工柳、劉國樞、葛鵬仁、陳均德等人作品拍出高價,林風眠上世紀40年代的《風景》33萬元拍出,吳作人 1953年的《青島中心公園》23.1萬元成交。2002年香港佳士得春拍,將老油畫歸入獨立的20世紀中國藝術(shù)專場拍賣,成為中國市場老油畫拍賣的主要陣地,歷年很多老油畫在這一專場拍出高價。
就臺灣、香港、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的老油畫拍賣看,臺灣市場主要在2000年以前,此后由于政策限制,藝術(shù)品拍賣大規(guī)模轉(zhuǎn)移到香港地區(qū)。香港市場老油畫的拍賣早期以佳士得的專場為主,2006年后香港蘇富比擴大拍賣規(guī)模。2009年老油畫的拍賣行情明顯好轉(zhuǎn),林風眠、朱沅芷、常玉、吳冠中、趙無極等名家畫作紛紛拍出高價,老油畫的成交價開始入闈年度油畫前十名。2010年北京、杭州地區(qū)老油畫行情高漲,特別是中國嘉德早期油畫專場的推出,標志著內(nèi)地老油畫拍賣規(guī)模化的形成,一線名家的畫作價格飆升,到今年春拍,多家公司上拍的老油畫全線飄紅,二線名家畫作的價格也直線上升。
老油畫拍賣規(guī)模雖不及當代藝術(shù)板塊,但其市場格局、行情走向相似,一線名家通領(lǐng)市場走向,以徐悲鴻、常玉、林風眠、劉海粟、顏文樑、吳冠中、趙無極、朱德群、陳澄波、廖繼春為代表,其中,徐悲鴻、林風眠、劉海粟、顏文樑的油畫作品市場流通量較少,而常玉、吳冠中、趙無極、朱德群的油畫作品因市場化較早,具有較強的流通性。二線名家的行情今春變化明顯,最突出的代表就是關(guān)良、方君璧、李超士等。
徐悲鴻
學者劉淳認為,“徐悲鴻最突出的成就是他將法國古典主義繪畫的樣式移植到中國,并經(jīng)過不懈努力之后扎根于本土文化中?!毙毂檱乐?shù)膶憣嵵髁x創(chuàng)作方法、教育方式奠定了中國現(xiàn)代美術(shù)教育的基礎(chǔ)。1953年徐悲鴻逝世后,夫人廖靜文將他的1200余幅作品,1200余幅唐、宋、元、明、清及現(xiàn)代著名畫家的作品,1萬余件圖書、畫冊等珍貴資料捐獻給國家。徐悲鴻年輕時名氣就大,作品記錄清晰,因此能夠流通的油畫作品有限,不計真?zhèn)螝v年超百萬元成交的徐悲鴻油畫不足30件,題材以人物、人體、歷史故事、風景等為主。
北京匡時副總經(jīng)理尤永認為,“只要是徐悲鴻的油畫真跡,現(xiàn)在市場上起步價不會低于一千萬元?!?001年香港佳士得秋拍,徐悲鴻的油畫《風塵三俠》估價80萬至100萬港幣,拍至664.5萬港幣,當年創(chuàng)中國油畫價格之最;2003年11月,1924年作《浴》在廣州嘉德以599.5萬元成交;2006年北京翰海春拍,1940年作《愚公移山》以3300萬元拍出;同年香港佳士得秋拍,1924年作《奴隸與獅》5388萬港幣成交;2007 年香港蘇富比、佳士得春拍再以高價拍出兩件,1939年作《放下你的鞭子》以7200萬港幣創(chuàng)徐悲鴻油畫最高價,1939年作《珍妮小姐畫像》以2496 萬港幣成交。
稀少的數(shù)量抬高畫作價格的同時,假畫也泛濫成災(zāi),行家認為百萬元以下的徐悲鴻畫作,購買時需要謹慎。
林風眠
被學界譽為“融合中西的開拓者”的林風眠,對中國現(xiàn)代藝術(shù)的發(fā)展影響深遠。其油畫作品稀少,晚年基本以彩墨創(chuàng)作為主。有行家透露,拍場上大量林風眠油畫值得懷疑,尤其是被認為是晚年的戲曲人物油畫。拍場上常見其粉畫、水彩畫,油畫不多,題材以仕女、風景、人體、靜物、豐收圖、戲曲人物等為主,豐收圖、風景畫精品價格已在千萬元以上。2002年香港佳士得秋拍,1962年作《豐收圖》以535.41萬港幣成交。2005年該公司春拍,約四五十年代的作品《山村》拍出728.8萬港幣。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拍,1950年至1960年作品《漁獲》以1634萬港幣創(chuàng)林風眠油畫成交紀錄。2010年內(nèi)地有兩件彩墨作品拍出高價:北京誠軒春拍馮葉收藏的1979年作《繁花》估價250萬至350萬元,拍至784萬元;上海泓盛秋拍,臺灣山藝術(shù)中心收藏的《秋山圖》以1219萬元成交。
北京翰海油畫雕塑部主管柴寧指出,“林風眠油畫數(shù)量極少,且大部分是早期作品,戰(zhàn)亂年代油畫不方便攜帶和保存,留下來的油畫很少。新中國成立后的50年代里環(huán)境寬松,他創(chuàng)作了表現(xiàn)過豐收、農(nóng)耕等主旋律的油畫,60年代后經(jīng)歷坎坷,外部環(huán)境以及自身的處境也不可能允許他創(chuàng)作大量油畫,70年代末移居香港時沒帶走一張油畫,到香港后也沒有再創(chuàng)作油畫。”
劉海粟
個性張揚的劉海粟是中國現(xiàn)代繪畫藝術(shù)動動中的風云人物,其大膽、充滿個性的藝術(shù)主張與美術(shù)教育風格,對中國現(xiàn)代藝術(shù)教育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劉海粟油畫樸實而豪放,多數(shù)收藏于劉海粟美術(shù)館。
在現(xiàn)代四大家中,他的油畫作品流通量最小。歷年拍賣成交品中,價格在百萬元以上的油畫不足20件。也因此,近年來價格漲幅最大,2009年、 2010年可謂一個高潮。2009年12月西泠拍賣上拍1931年創(chuàng)作的《巴黎圣心院》《雪霽(盧森堡)》,估價為120萬至180萬元,前者以 907.2萬元創(chuàng)價格紀錄,后者拍出884.8萬元;1931年作《裸女》油畫2004年12月由上海東方以286萬元拍出,2010年再現(xiàn)北京匡時拍場時,成交價1075.2萬元;1934年作《圣揚而夫橋飛瀑》2005年5月香港蘇富比釋出時,價格僅191.2萬元港幣,2010年在北京匡時也拍出了 571.2萬元。
顏文樑
顏文樑用一生的時間鉆研油畫創(chuàng)作,以古典風格的典雅風景油畫在現(xiàn)代油畫史上獨樹一幟,他一生中除了繪畫就是教畫,單純而執(zhí)著。
顏文樑油畫多收藏于顏文樑紀念館,只有少量在市場上流通,歷年拍賣成交價超百萬元者不足30件,是十大家中被收藏者認識最晚一位。直到2005 年作品拍賣價才突破百萬元——北京翰海春拍,約40年代他《雪夜》估價35萬至45萬元,以143萬元拍出;香港佳士得秋拍,估價40萬至60萬港幣的《山林清溪》以114萬港幣成交。2010年是顏文樑年,先是年初由60多件作品組成的“顏文樑藝術(shù)大展”在炎黃藝術(shù)館舉辦,一系列專題講座在反響頗佳。接著是作品拍賣出現(xiàn)高潮,一年中八件油畫作品成交價超過百萬元。春拍甫開,1947年作《夕陽艷雪圖》在香港蘇富比拍至386萬港幣。7月西泠拍賣上拍的 1965年作《春(中山公園梨花)》估價28萬至38萬元,拍至210.56萬元;隨后該公司秋拍中,1982年作《鴉舟》拍至694.4萬元。今年春拍,顏文樑油畫已普遍在百萬元以上,1963年作《百合花》在中國嘉德拍出253萬元,拍后仍有藏家后悔未加價競拍。1940年作《秋詩篇篇》在北京匡時以207萬元拍出。
吳冠中
吳冠中是早期油畫家中鮮見的、在世時畫作即受華人市場推崇的畫家之一。與他相仿的早期油畫家中,只有趙無極、朱德群能與之相比。他提倡的“風箏不斷線”的中國油畫本土意識和民族風,貫穿了一生的創(chuàng)作,也為他帶來了至高的藝術(shù)成就。
吳冠中畫作在華人圈得到充分認可,價格持續(xù)上漲,有著充分的流通性,這一點則常玉、趙無極、朱德群尚難以企及。這也是吳冠中畫作多年來行情穩(wěn)健的根源。歷年價超千萬元的畫作超過50件,國畫作品已突破億元。油畫方面,內(nèi)地1999年中國嘉德秋拍時,吳冠中1974年作《紅蓮》拍至132萬元。 2005年香港佳士得秋拍,1975年作《景山公園白皮松》拍至919.2萬元。2006年12月,約創(chuàng)作于1973年至1974年的《長江萬里圖》油畫長卷在北京翰海拍至3795萬元,去年秋拍此畫的成交價改寫為5712萬元。今年春拍,成交價超千萬元的油畫在十件以上,1980年作《網(wǎng)師園》拍至 5175萬元,1975年作《木槿》拍至6325萬元。
常玉
常玉傳奇性的一生,對其畫作的流傳起到了催化作用。常玉長期生活在巴黎,生前畫作鮮為人識,1966年去世后,其畫作全部被拍賣用以殯葬事宜,被巴黎一古董商購得,但巴并未得到巴黎市場的接受。1990年以后,他的大批畫作被臺灣畫商由巴黎購回,1992年開始出現(xiàn)于臺北蘇富比拍場,隨后臺灣幾家畫廊大力推介,展覽、出版、研究、拍賣齊頭并進將常玉畫作推向港臺市場。由于其畫作來源清晰、單純,且出版、著錄可查,真?zhèn)螁栴}查證容易,畫作受到港臺收藏者的推崇。
拍場常見的畫作題材多見裸女、靜物、風景與動物四類,裸女畫作價格最高,其次是風景與動物。歷年的高價紀錄多在香港佳士得創(chuàng)出,基本是連年高漲:2003年秋拍,《黑底花豹》420.75萬港幣成交。次年秋拍,1950年作《翹腿裸女》以734.375萬港幣拍出。2005年秋拍,1950年作《四裸女》拍至1636萬港幣。次年秋拍,1950年作《青花盆與菊》2924萬港幣成交。去年秋拍,1950年代創(chuàng)作的《青花盆與菊》拍到了5330 萬港幣。目前超千萬元的畫作已經(jīng)超過20余件,50余件價超百萬元。尤永認為,常玉畫作價格高,原因在于其作品都在市場上流通,收藏者能夠經(jīng)??吹剿漠?,市場盤子大,而且來源清晰完整。
趙無極
生于1921年的趙無極,曾師從林風眠,他將林風眠對藝術(shù)的自由追求以及對現(xiàn)代藝術(shù)中西融合的執(zhí)著最終發(fā)揚光大,運用西方的藝術(shù)技巧和色彩融合中國傳統(tǒng)文化,并最終形成獨具個人風格的抽象藝術(shù)。
比其他早期留洋藝術(shù)家幸運的是,趙無極的畫作融入了西方社會,獲得了學術(shù)和市場的雙重認可,大部分畫作均被展覽、出版著錄過,市場認可度較高,歷年成交情況良好。據(jù)雅昌藝術(shù)網(wǎng)的數(shù)據(jù),2000年以來趙無極作品上拍605件,成交483件,近50件價超千萬元,200余件價格在百萬元以上,內(nèi)地成交價超過千萬元的僅數(shù)件,其畫價之高,惟吳冠中能比。2002年,趙無極1966年作品《1.4.66(三聯(lián)作)》曾以755.41萬港幣成交。到 2005年5月,香港佳士得上拍的1985年作《6.10.1985(三屏)》成交價達1804萬港幣。2008年11月,該公司上拍的1956年作《向杜甫致敬》拍出了4546萬港幣,為趙氏作品的最高價。
柴寧評價,“趙無極、朱德群的作品觀賞性強,他們的作品是在市場環(huán)境下產(chǎn)生的,從一開始就有充分的市場流通性,小小的臺灣市場就使他們的作品成為了硬通貨,內(nèi)地只有吳冠中的作品才具有這種可比性,不同的是,趙無極、朱德群的作品目前主要市場仍在港臺地區(qū),近年剛剛開始進入內(nèi)地,但未來肯定會內(nèi)地有良好的市場行情。”
朱德群
1920年生于安徽蕭縣的朱德群,1955年移居巴黎,專事抽象繪畫的創(chuàng)作,因其成就突出,1997年成為首位當選法蘭西學院藝術(shù)院的終身院士的華裔。與趙無極一樣,朱德群亦師從林風眠,繪畫充分吸引了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的意境,色彩典雅而富于韻律變化,充滿詩意,在法國被譽為“把東方藝術(shù)細膩與西方繪畫的濃烈融匯得最成功的畫家”,2010年3月在中國美術(shù)館舉辦的“朱德群回顧展”是該館近十年來最有價值的抽象藝術(shù)展之一。
若與趙無極相比,朱德群畫作的行情稍遜一籌,據(jù)雅昌藝網(wǎng),歷年朱德群畫作上拍539件,成交441件,價超千萬元者不足十件,150余件價超百萬元。直到2006年香港佳士得春拍,估價400萬至600萬港幣的1960年作品《紅雨村白云舍》以2588萬港幣成交,畫價才突破千萬元。2009年該公司秋拍,創(chuàng)作于上世紀90年代的《雪霏霏》拍至4546萬港幣。目前,精品價格在千萬元級別,中檔作品價格在數(shù)百萬元。
尤永指出,常玉、趙無極、朱德群畫作的價值已經(jīng)早就被認定了,不需要重新認定。他們的流通畫作著錄非常清楚,主流市場、主流公司的拍賣上沒有假畫,收藏家買的也放心。只不過臺灣、香港市場逐漸飽和,市場毫無疑問是在向東方轉(zhuǎn)移。
陳澄波、廖繼春
致力于描繪臺灣風情的臺灣本土前輩畫家陳澄波、廖繼春,對臺灣油畫的發(fā)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畫作的市場行情也是臺灣早期畫家中較好的兩位,但由于地域區(qū)隔以及地域文化差異,他們的畫作多數(shù)流通于臺灣、香港市場,只有極少的小幅作品曾在內(nèi)地市場出現(xiàn)。
陳澄波近十年來成交作品約40余件,價超百萬元者半數(shù)以上,2002年香港佳士得春拍時,陳澄波1937年作《嘉義公園》成交價達579.41 萬港幣。2006年至2008年陳澄波的畫作連續(xù)三年拍出高價,《淡水》3484萬港幣成交,1935年作《淡水夕照》5072.75萬港幣,1934年作《西湖春色》3392.75萬港幣。
臺灣本土名勝的多樣風情是廖繼春畫作描繪的主題,其市場流通作品數(shù)量超過陳澄波,近十年成交品在80件之上,60件作品價超百萬元。2005年 5月,廖繼春1965年作《西班牙古堡》以1076萬港幣登上千萬級臺階。2006年香港、臺灣市場高價迭出,1974年作《運河》在臺灣以約 2034.79萬元成交,六七十年代的《花園》1692萬港幣成交,1970年作《花園春景》1916萬港幣。2008年香港佳士得春拍,1970年作《花園》以3504.75萬港幣拍出,創(chuàng)廖繼春畫作拍賣紀錄。
陳澄波、廖繼春是臺灣地區(qū)油畫史上的重要畫家,內(nèi)地是未來發(fā)展的重要區(qū)域,目前內(nèi)地僅見有少量廖氏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