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
抗日劇,我認為現(xiàn)在不嚴肅,是一種娛樂化的東西,它并不像我們小時候看的那種抗日題材那么振奮,現(xiàn)在它不振奮。
市民:
這是一段誰也抹殺不了的歷史,從真實性上也不要太拔高日本的那些計謀,也不要忽略咱們老百姓的智慧。
董倩:
今天我們關注這個抗日劇是從兩張照片開始關注起的,但是我們今天的記者他忙活了一天也沒有看到這個照片到底出處在什么地方,倒是在網上看到這兩張照片早在2012年的時候就出現(xiàn)在網絡論壇里面了,同樣今天我們記者也在網絡上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個數字,它是來自于橫店。橫店影視城公布的數據從2013年1月30日到3月2日這可查的17天的時間里面一共打死鬼子是10846個人,如果鬼子可以這么輕而易舉地就消滅的話,那我們這艱苦卓絕的這8年抗戰(zhàn)到底是怎么過來的?如果人家問,我們怎么回答?那好,前兩年我們回顧一下,電視劇上更多的是戲說歷史,戲說明史,戲說清史,那如果說皇上后宮的歷史還可以容得戲說的話,那么抗日戰(zhàn)爭這一段我們民族歷史上一段非常慘痛的經歷是容不得這種戲說的,更容不得這種像剛才我們說的電視劇這種沒有底線的去戲說。那有人評價,現(xiàn)在電視劇里面抗日劇英雄的威力強過奧特曼,抗戰(zhàn)變言情,槍支玩穿越,那么對這樣的一種抗日電視劇的現(xiàn)象怎么看。接下來我們就連線中央戲劇學院影視系的倪駿副教授。倪教授,我們都說這個藝術是來源于生活,要高于生活,那么抗日劇也是適用于這樣的一個規(guī)律的。但是您看現(xiàn)在對于抗日劇的一些改編,它這個底線您覺得應該在哪里?
倪駿中央戲劇學院影視系副教授:
對,我覺得抗日戲的改編必須是有底線的,因為首先我覺得它不能超越我們觀眾作為普通人的一種認知,它那種過于玄幻的表現(xiàn)什么游擊隊員騎著車就飛起來了,什么手撕鬼子,射箭對子彈,這些我覺得完全是特別荒誕的一種表現(xiàn),這種是完全不值得提倡的。
董倩:
那倪教授,我這兒有一個數據就是從1949年從建國到2004年幾十年的時間里面,國產抗日題材的影視作品一共是150余部,那換句話說,每年大概也就是3部,但是我們看到現(xiàn)在這個跳躍是非常大的,我們這個市場從現(xiàn)在剛才我們看到短片里面有很多,就是一天恨不得就能看到5、6部,那您覺得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給了他們這么大的支持?
倪駿:
我想說的是可能現(xiàn)在創(chuàng)作題材的限制還是比較多的,那么抗戰(zhàn)劇是一個非常安全的選擇,對制作方而言就是選擇抗戰(zhàn)劇可能不會出什么政治錯誤,然后但是在就是題材一扎堆做得就太多,這里面一定是良莠不齊的。
董倩:
但是您看,我看到了這么一個數字,雖說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我們卻看到這個市場上對于這種非常滑稽的抗日劇,它的收視率卻比較高,而且我們看到從利潤上的反映抗戰(zhàn)題材的利潤往往是200%的,您怎么看待這種似乎是比較矛盾的現(xiàn)象?
倪駿:
這個我也要說,確實有的時候收視單位或者制作方為了迎合觀眾的趣味,他們要想在這個抗戰(zhàn)題材中脫穎而出,就會想很多的奇招怪找,都是從迎合收視率,迎合觀眾趣味出發(fā)點去做這個事實的,就可能會導致他們在表現(xiàn)的時候過分夸張甚至惡搞,但是我覺得這樣肯定是不好,而且這樣會適得其反。
董倩:
但是倪教授我不知道您怎么看待這個問題,一方面我們看指出這些電視劇中存在著一些非?;膯栴}是觀眾,但是給了這些電視劇市場的同樣是觀眾,您怎么看待這種現(xiàn)象?
倪駿:
我覺得這個確實如果要這樣來做的話,我覺得我們創(chuàng)作者和收視的平臺可能都應該做出一些調整,或者是說我們要從自己出發(fā),要對得起自己的創(chuàng)作,對得起那段歷史,要經得起觀眾的檢驗,真的不能一味地去迎合有一些觀眾的真的是惡求,可以說有一些,那么再讓他們通過什么雷人的這種惡搞的方式,然后又去反復玩味然后來看這種戲,我覺得這真的不是我們做抗戰(zhàn)戲的那種初衷。
董倩:
還有一個問題,倪教授您覺得造成這樣一個現(xiàn)象,市場上面的因素是什么?
倪駿:
市場,我覺得就因為市場是一個自由選擇的這樣的一個狀況嘛,然后觀眾他手上拿著遙控板,他可以選擇自己愛看的,那么現(xiàn)在有一些觀眾,我覺得看電視劇也不是有一種嚴肅的心態(tài)了,他可能就是覺得看一看來玩來娛樂,如果我覺得有一些題材我們剛才說到什么穿越、宮斗或者真正可以娛樂的那種題材,是可以確實這么來做,做雷人劇,他們好像是不雷不驚人,然后大家就不看這樣,但是我覺得就抗戰(zhàn)題材而言,我認為還是不能,因為畢竟抗日戰(zhàn)爭史是一段偉大和悲壯的反侵略史,是值得記憶和懷念的,我們是應該去頌揚英雄,然后去記憶歷史,而不能拿這段歷史來惡搞。
董倩:
好,倪教授稍后我們會有更多的問題跟您連線。
我們說不能低估觀眾的智商,同時我們也說要尊重這樣一段偉大的可歌可泣的中國抗戰(zhàn)史。但是為什么市場對于這些電視劇卻給出了一個比較叫好的反應,我們繼續(xù)往下看。
解說:
上月29日,《人民日報》發(fā)表“抗日神劇”罔顧公共理性的文藝點評,文章稱,盡管沒有誰規(guī)定抗日題材文藝作品只能用現(xiàn)實主義手法來講述,但畢竟那段切膚之痛的歷史相去不遠。我們的勝利是用巨大的犧牲換來的,這是我們認識那段歷史的基本理性?,F(xiàn)如今,抗日題材電視劇悄然寫下了宣傳教育的包袱,變?yōu)榧兇獾膴蕵菲罚允怯兴鼉仍诘倪壿?,但這種自我解放也確實夠徹底的,連基本的公共理性也置之不顧,血肉之軀鑄就的抗戰(zhàn)精神在神劇中已被空洞化和游戲化,變做掩護暴力刺激的一張虎皮。
通過這篇評論,《人民日報》似乎在昭示這樣一個嚴肅命題,這些所謂的抗日神劇帶給公眾的也許不僅僅是雷人劇情帶來的某種娛樂快感,更有對那段我們本應尊重的歷史不應有的輕視。
去年底,一部叫《一九四二》的電影公映,因為由著名導演馮小剛操刀拍攝,在上映之前,媒體對其票房、口碑都頗具期待。然而上映后本片卻遭遇毀譽參半的評價,最終也僅收獲3.64億票房,遠低于馮小剛之前的作品《唐山大地震》和《非誠勿擾2》,而相比同期上映的喜劇片《泰囧》,近13億的票房,《一九四二》更可謂在票房上慘淡收場。于是,有媒體感嘆,這是極簡喜劇完勝民族史詩。
(字幕提示:資料)
白巖松記者:
比如說在我們拍很多娛樂的時候,他會說我們現(xiàn)在的文藝創(chuàng)作者凈拍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一點兒都不負責任,但是真拍了之后,他還沒看呢,就說太沉重了,太累了,干嗎不很輕松點兒,您也聽到過一些?
馮小剛導演:
對,它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種情況,我們經常說打開電視全是鶯歌燕舞,可是真正這樣的一個東西擺在面前的時候,確實我覺得它挑戰(zhàn)了觀眾的觀影習慣,當然我認為娛樂絕對是需要的,我也今后還會去拍娛樂片,但是它并不對立,人們在需要電影娛樂的同時,他們也需要電影給他們一些思考。
董倩:
當然我們總是說影視作品,影視作品,把影和視放在一起說,其實電影和電視它創(chuàng)作規(guī)律是不一樣的。但是我們看這樣的雷人電視劇市場反映收視率高,那么這就導致編劇敢編,投資方敢投。那么接下來我們就繼續(xù)連線倪教授,倪教授,您看,我們想如果說要打破這種惡性循環(huán)的話,您覺得突破點應該是在什么地方?
倪駿:
我覺得可能得三方共同努力,就是首先從創(chuàng)作者自身出發(fā),我覺得因為我自己也是一個編劇,至少我就是呼吁我們這一個群體,我想我們大多數嚴肅的編劇可能也是這樣想的,就是真的要做類似的這種題材的戲,確實還是那幾個點,就是對得起自己的創(chuàng)作,對得起那段歷史,然后經得起觀眾的檢驗,這是非常重要的。然后從電視臺的采買部門來說,我覺得也是要有一個,不要為了收視率,真的是節(jié)操盡失,不能只是迎合觀眾的趣味,而應該想它應該去引領一下觀眾的趣味,是這樣。就觀眾而言,我想其實有些時候我覺得其實觀眾眼睛應該是雪亮的,雖然有些時候我們看到可能有一些年輕一點的人他喜歡看一些雷人劇,然后用雷人的方式再去把玩這樣的觀影過程,但實際上他們心里是有桿秤的,我相信實際上通過三方共同努力,這種狀況還是會得到改善。。
董倩:
但是倪教授就像剛才我們短片里面也有所提及,現(xiàn)在觀眾可能他們更愿意看一些輕松而不是沉重的作品,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倪駿:
我覺得那這個問題不能讓抗日劇來解決,我覺得??谷談∥矣X得作為這樣的一個題材,它本身就是稍微會沉重一點的這樣的一個歷史題材,所以我覺得不能夠靠這樣的題材來解決他們娛樂致死的這樣一個選擇。
董倩:
但是現(xiàn)在不就矛盾了嗎?因為剛才您也提到審查的問題,可能由于審查比較嚴格,各方面都已經大家都認為是禁區(qū),而這個方面大家覺得更寬松,那未來這樣的一個劇應當怎么發(fā)展?
倪駿:
我覺得這個因為也有很優(yōu)秀的這種抗日史詩劇,然后得到觀眾的喜愛,或者就是有抗日元素的這種戲,比如像:《人間戰(zhàn)道史》、《史詩滄?!?、《亮劍》,包括《我的團長我的團》等等等等,其實這些都給了我們很好的啟示,我覺得。
董倩:
好的,謝謝倪教授。
那么在節(jié)目的最后,我們不妨用一位魏英杰時事評論員他的話來做結尾。他說,“根本在于創(chuàng)作者要能夠沉下心來,聆聽時代的聲音,激發(fā)內心的靈感以及充分發(fā)揮藝術的才能,當下雖然談不上是影視創(chuàng)作最好的年代,卻也不是什么最壞的年代,只要沉下心來,不一味追隨流俗,一個好導演總能夠搭建起拍出大作品的平臺?!?br />
好,今天的節(jié)目就是這樣,感謝您的收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