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28年誕生至今,奧斯卡走過了84個年頭,在中國也傳播了84個年頭,它跨越舊中國與新中國的歷史,經歷過抗戰(zhàn)和文革這樣的非常歲月,成為中國近一個世紀的文化坐標。但從新世紀“中國電影產業(yè)崛起”之后的現實足以管窺到奧斯卡這個金漆招牌在華的落寞。那么,梳理一下奧斯卡在中國的足跡,將會為80年的中國當代史找到一個混合了文化、政治、經濟的趣味注腳。
最流行的文化符號:奧斯卡在中華民國
奧斯卡登陸中國的年頭,正值中國院線蓬勃的晨光,1927年,中國已經擁有了106家影院,68000個坐位,分布在18個大城市,而美國電影“比任何其他國家的電影都受歡迎”。上海彼時有26家影院,到1933年增加到37家,其間放映的電影85%都是美國片,奧斯卡提名片大多數在列。1929年南京最豪華的“國民大戲院“開張,首日就放映了1928年第一屆奧斯卡獲三項大獎的《七重天》,之后的《大飯店》、《亂世春秋》和《一夜風流》等獲獎電影都曾在中國院線公映,米高梅出品的《魂斷藍橋》和《出水芙蓉》成為當時最受歡迎的美國片,除了抗戰(zhàn)時期外,30年代至新中國建立,美國影片對華出口的數量基本都達200部以上(也就是說彼時每年好萊塢出品的影片幾乎都同步來到中國公映)。好萊塢、奧斯卡的口味顯然成了中國1949前電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1938年一本名為《好萊塢》的周刊在上海面世,三年共推出130期,以文圖報道美國影壇的最新動態(tài),尤其對每一屆奧斯卡都給予大幅報道,對傳播奧斯卡電影可謂不遺余力。這段時期的大洋彼岸活躍著一位中國電影人,他從好萊塢的搬運工、攝影助理做起,通過自我奮斗成為首屈一指的攝影師,十次獲得奧斯卡提名,以《玫瑰圖騰》和《原野鐵漢》兩獲奧斯卡最佳攝影獎,他的名字叫黃宗霑。1928年黃宗霑回到中國指導一部電影,最后未能完成,拍攝的一些風土民情和文化片段被約瑟夫·馮·斯登堡剪輯進他的電影《上??燔嚒罚撈髞慝@奧斯卡最佳攝影獎,但因故未能在國內公映。
民國年間甚至還出現奧斯卡影片被“禁映”的風波,1930年,囊括第三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的《西線無戰(zhàn)事》經南京國民政府電影檢查委員會審批通過,以原英文版無刪節(jié)形式在上海、南京等各大院線上映,但德國領事館以“故意輕蔑德國軍備及極端損毀德國參加世界戰(zhàn)爭戰(zhàn)士之榮譽”的借口要求禁映此片,最終在略加刪剪后重新上映,這亦是中國電影最早的禁映記錄。國民政府隨后在1932年頒布了《外國人在華攝制電影規(guī)程》,并在隨后兩年中禁映了80部電影,獲奧斯卡獎的《上海快車》也因“辱華”而在列。但這亦不能阻止1933-1935年間有超過幾百部美國電影進入華語市場。
日本人的入侵后將好萊塢電影逐出了上海和淪陷區(qū)各大城市的銀幕,“孤島”時期的抗戰(zhàn)片和日偽電影一度成為時代的主角,但奧斯卡獲獎電影仍在以陪都重慶為首的大后方艱難上映,彼時香港名導王晶之父、大導演王天林還是一個流徙失學的上海少年,就在貴州省省會只放映原聲西片的貴陽大劇院擔任領座員和售票員,而“踏上了電影行業(yè)之路”。這些好萊塢電影在光復后再度涌入,成為和十里洋場夜總會交相輝映的最后一抹奢華。即使它的壽命不長,并伴著急劇通貨膨脹的現實而縮水,好萊塢、奧斯卡還是給人充滿誘惑性的直覺。“玉女”、 “香艷”等詞語不斷出現在廣告詞中,諸如《一夜風流》這樣的片名中,都足以窺見國人對這類電影的“肉感”印象。
日本人的入侵后將好萊塢電影逐出了上海和淪陷區(qū)各大城市的銀幕,“孤島”時期的抗戰(zhàn)片和日偽電影一度成為時代的主角,但奧斯卡獲獎電影仍在以陪都重慶為首的大后方艱難上映,彼時香港名導王晶之父、大導演王天林還是一個流徙失學的上海少年,就在貴州省省會只放映原聲西片的貴陽大劇院擔任領座員和售票員,而“踏上了電影行業(yè)之路”。這些好萊塢電影在光復后再度涌入,成為和十里洋場夜總會交相輝映的最后一抹奢華。即使它的壽命不長,并伴著急劇通貨膨脹的現實而縮水,好萊塢、奧斯卡還是給人充滿誘惑性的直覺。“玉女”、 “香艷”等詞語不斷出現在廣告詞中,諸如《一夜風流》這樣的片名中,都足以窺見國人對這類電影的“肉感”印象。
直到今天,與中國現代化之路亦步亦趨、經年積淀讓奧斯卡在知名度上都遠遠超過誕生在40年代之后的歐洲三大電影節(jié),在趣味性上,奧斯卡雅俗共賞的口味亦比濃重晦澀的影展電影更親民,即使它只是美國電影的國別獎,“檔次”上低于國際A級電影節(jié)。民國時代打下的基礎影響至深。